看着张芸若有所悟之色，丁凯自然明白她也就只能明白其中一点皮毛，根本不可能真正悟到。
丁凯心中暗道：希望你能够听懂我话中隐藏的东西吧，说了这么半天的废话，该告诉你的，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，不能领悟，也只能说你悟性太差。
张芸忽然问道：“神也会失去神力么？转世重生之后，神力和神格你又如何保存，或者说人神分离，三位一体，现在的你是人的一面，而神的一面执掌你曾经作为神的一切。”
丁凯有些惊喜道：“悟性不错。”
张芸道：“你说过，最初的神是天地孕育，而那些巨兽也是半神，只是不完整的神，他们成神之后，与那些完整的神灵不同，神性不圆满，还有一丝人性的东西，后来才圆满，而你也说过，你现在是人，不是神，那么你也和那些修炼成神的相似，你的神性也不圆满，人性还保留着。
神性圆满代表什么，我虽然不知道，想必也是神灵重要的一部分，最早的神灵最强，四灵神不如当初的神，我相信也有神性的原因在内。分离人性，让神性独立，找到圆满的方法，也许就是你不断转世重生的目的。毕竟你说过，神灵不死不灭。”
丁凯笑着拍手道：“分析得不错，请继续。”
张芸见得丁凯这般说，也肯定自己的猜想大体正确，继续道：“最早的神灵，没有人性的一面，只有神性的一面，他们愿意舍弃自身为了苍生，而四灵神虽然也是神灵，但根据记载，他们人性的一面更多，而且你也说了四大凶兽不能封神，是因为神性，那么我就更加能肯定了，能告诉我，神性到底是什么吗？”
丁凯想了想道：“人性你也懂是什么，神性可并非仅指和人性相近或者相反的意思，神性既是真理，也是规则，同样也是‘神性’。人性是人的认知衍生出来的东西，包含着分辨善恶，生存的意义等等，其核心，其实就是生灵因其本质而衍生出来的东西。
神和人是不同的，神既是生命，也不是生命，是真理也是规则，代表的是天地，神与道同，真神其实代表着天地，所以神性是人性的升华与超脱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。”
张芸若有所思道：“没有善恶，没有生死，没有自私，自然也就没有七情六欲，如同天道。对众生万物，一概平等，遵循天道而为，这就是神性么？”
丁凯微微摇头道：“这仅仅只是你所理解的神性，我最早也是如你这般理解，直至真正接触到之后，我才明白神性并不是这么简单，又或者说，神性其实很简单，神就是天地本身的显化，你要了解神灵，看这天地就能明白了。”
张芸想了片刻，又道：“四灵神又算什么，伪神还是神灵？你自己呢？”
丁凯道：“四灵神只能算是刚刚登上神位，虽然是神灵，但算不得真神，因为他们神性的一面不完整，否则四灵神作为世界基础，他们想要灭世，那就代表着天地本身要毁灭，谁也无法阻止。至于我，和四灵神一般，但我不想成神，否则早在三千年前，我就不需要再转世重生，直接让人杀死我，彻底毁灭人性的一面，我的神性自然也就完整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张芸想不明白，在知晓了何谓真神之后，她实在想不明白，为何丁凯还要放弃，这种好事换做其他人，根本不会犹豫分毫。
“因为舍不得，因为怕死……”丁凯说到最后，在心中补充道：还因为我要回家。
张芸更加疑惑了：“如果你舍不得人性的一面，到还能理解，怕死，你也会怕死？修行到你这般境界，早已堪破生死才对吧。”
丁凯感慨道：“真神掌握着规则，本身也代表着规则，天地只要还在，规则还在，无论谁也杀不死他们，死亡不过是回到本源，随时都能再重生归来，与天地同在，不死不灭。但是真神因为神性，所以死亡对他们来说，也就是轮回的一部分，那是必然的。”
见得张芸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，丁凯解释道：“我曾征战诸天，你可知，当初我也遭遇到不少真神，而且还是亲眼目睹他们为自己准备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，想不到吧。不死不灭的真神，竟然会亲自为自己举行葬礼，他们告诉了我，真神最终的归宿就是完善天地，然后回归本源。
死亡对于真神来说没有意义，回归本源之后，将会彻底融合天地规则，意识完全消散，即便这份规则再衍生新的神灵，也不会是曾经的他们，但他们依旧愿意，而且一个个巴不得早点为自己举行葬礼，好早点回归本源。”
张芸彻底惊呆了，别说是她想不明白。
“想不通吧，当初我也有些想不通，但是三千年前，我终于接触到本质，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。因为我们有人性的一面，所以不能理解，可对于天地来说，其实生死轮回，早就告诉了我们，有生就有死，这是必然的。如果我踏出那一步，我也同样会为自己举行葬礼。”
看着丁凯一本正经，庄严肃穆的将这种事说出来，张芸感觉前途一片迷茫。
“这就是真神的本质么？那我还修炼做什么，追求生命最终的意义，就是死亡，这一切还有意义么？”张芸说着，双眼神光涣散，道心都为之动摇。
任何一个修行之人，如果明白这真相，只怕都会怀疑自己修行的目的。苦修无数年，最终好不容易踏上巅峰，寻得大道，结果才发现，最终的结局还是死亡，和普通人一般，难逃最终的结局。任谁都会道心动摇，怀疑自己修行的最终目的。
丁凯继续道：“其实这一点，四灵神早就明白，四大凶兽也都明白，哪怕是妖皇和妖后，还有五帝，这些真正接触到真神领域的，全都明白这一点。”
张芸眼中已经只剩下迷茫，道心即将崩塌，一身法力也随之动荡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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